近日，北京语言大学心理学院张秀平老师等在《Brain and Language》（SCI/SSCI, Q1, IF =2.781）发表了题为“Conventionality determines the time course of indirect replies comprehension: An ERP study”的研究论文。该论文从关联理论和信息凸显性的角度入手，揭示了社会规约性对间接回应理解的时间进程的影响机制。

研究概述

巧妙传达隐含意图或者解读他人的言外之意是一种非常重要的交际能力，也是心理学家和语言学家长期关注的研究领域。关联理论(The Relevance Theory)认为，认知系统会自动寻求关联最大化的解释，可用的语境线索越多，需要的加工努力越小。根据层级凸显理论，人们会优先利用话语中最突出的信息进行理解。社会规约性是影响话语凸显性的一个重要因素。社会规约性是指语言使用者在某种场景下，内隐地、一致地采用的某种通用规则 (Lewis, 1969)。社会规约性通常被操作性定义为话语在日常使用中出现的相对频率，即话语的常见程度 (Tylen, Wallentin, & Roepstorff, 2009)。

高规约的间接回应是指在日常语言使用中比较常见的间接回应，通常有一些约定俗成的表达方式，比如表达间接拒绝的对话：

n  提问句：我给你买条项链可以吗？

n  回应句：我真的有太多了。

n  隐含意义：我拒绝你买项链。

低规约的间接回应是指在日常语言使用中比较少见的间接回应，通常没有固定的表达方式，比如表达间接评价的对话：

n  提问句：你喜欢我给你买的项链吗？

n  回应句：我真的有太多了。

n  隐含意义：我不喜欢你买的项链。

已有行为研究探讨了社会规约性对间接回应理解的作用，但以往研究中关于高、低规约间接回应的阅读时间的差异还存在争议 (Taguchi 2008, Taguchi 2008, Taguchi, Gomez-Laich et al. 2016,Holtgraves 1999) ，且以往关于不同规约性的间接回应的加工采用自定步速阅读范式和离线的方式，无法考察社会规约性如何影响间接回应加工的时间进程。本研究采用时间分辨率高的事件相关电位（ERP）技术考察了社会规约性对间接回应理解的时间进程及其认知机制。在实验中，被试需要阅读对话语篇，包含语境和一问一答的对话。回应类型分为三种：直接回应、高规约的间接回应和低规约的间接回应。回应句为关键句，本研究将回应句分为三个部分，依次呈现（我/真的/有太多了），记录脑电反应。被试的任务是阅读理解会话语篇，回答阅读理解问题，并填写会话间接性量表。

ERP结果（见图1）显示，高规约的间接回应在第二部分呈现后的500-750 ms比直接回应诱发了更大的前部分布的负波；在第三部分呈现后的200-500 ms比直接回应诱发了更大的前部分布的负波。而低规约间接回应只在第三部分呈现后的500-750 ms比直接回应诱发了更大的右侧分布的负波。图2显示了被试在间接性量表理解维度上的得分与ERP效应的相关性。如图2A所示，高规约间接回应效应在第二部分的前部负波和第三个部分的N400上均与间接性理解维度的得分呈负相关，即越倾向于间接理解他人话语的个体，越容易在这两个时间窗上产生更大的负波效应。图2B显示，低规约间接回应效应在第三部分的晚期负波上与间接性理解维度的得分没有显著相关。这些结果表明，高规约间接回应的理解在话语未呈现完之前就开始了，语用含义的整合完成得较早，而低规约间接回应的理解则发生在晚期阶段。社会规约性的确影响了间接回应理解的时间进程。这一影响的机制可能是，社会规约性影响了语境线索的强度，从而影响了语用推理所需的认知努力。

图 1A. 三个条件下的ERP波形图；B. ERP效应的地形图。

图2A.高规约间接回应的ERP效应与间接回应理解维度得分的相关；B.低规约间接回应的ERP效应与间接回应理解维度得分的相关。

本研究将关联理论和心理学方法相结合，考察了社会规约性在间接回应理解中的作用。研究结果可以丰富关联理论对关联加工具体机制的研究，并对人类交流的研究具有重要意义。北京语言大学心理学院张秀平老师为该论文第一作者，硕士研究生潘晓曦为第二作者，中国人民大学杨晓虹副教授和中国科学院心理研究所杨玉芳研究员为该论文的通讯作者。

原文链接

https://www.sciencedirect.com/science/article/abs/pii/S0093934X23000329

供稿：潘晓曦

修改：张秀平

审核：江新